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馮侖風馬牛”（ID：fengluntalk），作者 馮侖， 文章根據第三期美國房地產特訓營講話整理；36氪經授權發布。
郁亮說：「王石是英雄，我是普通人。」在將萬科帶上全球最大的住宅開發商的巔峰之后，王石曾說自己總有謝幕的一天，或許此后離群索居，在一個海島上享受余生，「希望人們很快就把我忘記，這就是我設計的人生。」
2017年10 月 14 日，中城聯盟第一屆輪值主席的王石，此次在美國·奧蘭多為中城聯盟聯合紐約大學主辦的美國房地產特訓營學員分享自己的「企業成功三要素」。
企業家成功的「勢、道、術」
今天想和大家聊聊做企業如何成功的事。我發現基本所有企業和企業家，成功都有三個層面：「勢、道、術」。
這個「勢」代表你可能遇到的機會和機遇。當遇到了好的「勢」可以幫你成功，基本上就是我們常說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當然，有機會還要能把握住。有時候分析成功者的經驗，會發現他當時將出現的機會把握住了。但這真是他主動的選擇嗎？也說不定只是機緣巧合。所以關于「勢」我們不多說，今天的重點還是和大家聊聊「道」與「術」。
▲深潛：放下、歸零、再出發
首先我們來說說「術」。
這次的特訓營里大家能感到是很有收獲的，其中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培訓班里各位的「關系」和過去不大一樣。今天在座的各位基本都是老板，剛才有人稱呼「同學們」，其實不太準確。因為大家來到這里，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互相學習。你既是學生，同時也是其他人的老師，這就是一種有趣的「關系」。
我們在管理學上，也經常會說「關系」，和社會學、心理學之類常說的「關系」不大一樣，在管理學上「關系」其實就兩種：強關系和弱關系。
打個比方，今天在座的很多人和馮侖先生都很熟，有的是可以隨時打電話給他那種，這就屬于強關系。強關系就像扔進水中的石頭和它周圍的那圈漣漪，有直接關聯。
那什么叫弱關系呢？比如現在的互聯網時代下，每個人都是一個點，你說點和點之間有什么直接關系呢？沒有，這就是弱關系。
▲與學員在NASA肯尼迪航天中心合影
再比如今天的各位，如果你跟大家很熟，一開口大家都知道你在講什么，這也算強關系。但是如果你上來沒人知道你是誰，要講什么，這就是弱關系。
實際現在中國社會的人際關系最典型的是強關系，其中表現第一的就是血緣，第二個是地緣，第三個可能算是同學、校友會。比如今天在座的各位，也有彼此是校友會的，說不定還在一起吃飯聚會開過 party，這都屬于強關系。
相對的弱關系是什么呢？就是沒什么聯系。
我再舉個簡單的例子，萬科到美國投資是 2012 年，到目前連續五年投資了不少項目。在美國的這些項目中，大部分的管理人員，比如總經理、會計師、項目經理全是當地招聘，這是非常典型的弱關系。
那么弱關系怎么管理呢？就得靠契約，律師對律師的合同約束。我們在美國的這五年投資收益還不錯，管理也比較簡單，就因為用了弱關系的管理方法。反過來如果你非要用強關系，從中國派人過去，這是你能熟悉、信任的強關系，但他到當地兩眼一摸黑，效率肯定不行。所以在今天這樣一個全球化、互聯網的社會中，弱關系將來在中國會是非常需要的。
如果說萬科在這方面有什么成功的，就是契約精神。萬科的用人上，從沒有說以某種條件為篩選傾向的，比如說地緣或者畢業院校，只要是人才就可以為己所用。相對的如果是一家家族公司，那他們就一定要有血緣的強關系來管理公司了。
這就是企業成功的「術」上，想和大家分享一點東西。接下來我們說說「道」。
▲「道」是信念
90 年代初馮侖在海南創業，他們那會兒講的是「守正出奇」，這就是他們的「道」。
而萬科能走到今天是為什么？經常有企業家來問我：「怎么做了這么多年，我的企業還很小？王老師教教我，我想做大。」
實際上做大做小是看結果，你不能把結果當成目標。如果企業很小，但小而精，為什么不好？你硬要把它做大，剛才我們說的「勢」可能就把握不住了。如果你強行要做大，一定會走形。因為本來好好的，你硬以大為目標就得繼續擴大，很可能就抓不住市場，結果就適得其反。
如果你問為什么萬科能做大？我告訴你，我從沒想做大，但是它慢慢就大了，這是結果。當然，大了也沒什么不好，證明你有能力，能把企業做得很好。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大，也不是不想做大，但是我從沒有把做大當成目標。
比方說今年銷售額 1000 億，我不會說明年咱們目標 1200 億，反而可能會降低到 800 億。因為發展要符合自身基本的邏輯，你突然增長快了，就會有很多資源跟不上去，比如說人力、管控，比如說市場可能的風險和變化。如果你按照 1200 億去投資，但到時市場只有 800 億，那就變成了 400 億的積壓。當然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市場比預計變得更大了，那又怎么樣？快了不一定是好事。
▲企業做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就按照規律來做，不但看到今天、明天，還要看到后天，按部就班的按照這樣的目標在做，我們為什么一定要把大當成目標？
所以「道」的第一點就是「不要把大當成目標」。第二點我想聊聊「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們人生總得有一個目標吧？人嘛，都會想出名，想光宗耀祖，但等你真得做大了，你就能獲得這些了嗎？再比如到時你的身體怎么樣呢？你的人生的價值方向是什么呢？我們現在各種的機會有很多，你是否真正想好自己的目標了呢？
還是拿今天在座的各位說吧，你們要不就是成功的家族，要不是成功的企業家，但大家有沒有想明白一個事兒——你做企業賺了很多錢，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這個不清楚，你將來可能會一直在困惑中努力。
大家都是來美國學習的，我們就拿學習舉個例子。
▲與學員在NASA參觀體驗
我當年上學時的學歷是工農兵學員，放在現在嚴格來講勉強算是大專吧。但是我后來一直在認真的學習，2011 年我去了哈佛。
在哈佛學習了兩年半后，我又到劍橋待了兩年，到牛津待了一年。最近因為種種原因，中斷了我的學業。之后準備再去希伯來大學兩年，希伯來大學之后還想去伊斯坦布爾大學，這是我 70 歲之前的安排。
很多企業家也在不斷地學習，但是我想說的是，你認真學習，要得到底是什么目標？是文憑嗎？還是想學點東西？
▲和特訓營學員一起體驗Nasa航天中心
如果真的想學點東西你就要花時間。教育心理學來講，學習任何知識都需要形成一種固定的思維模式，而要改變一種新的模式，至少需要三個禮拜的學習。有人指望學習幾天，拿一個文憑，就能對自己未來幫助很大，我不信。
你作為成功的企業家繼續學習，是不是真的出于想學習的目的？你覺得還有必要進行改進完善自我嗎？這是你學習前要考慮清楚的。
為什么要不斷地去學習？因為學習讓你覺得在這個社會上你還有價值，如果不學習，不再奮進，你很快就會被淘汰掉了。如果你能掌握新的知識，新的意識，新的觀念，你過去的東西不但不會被淘汰掉，還會成為你的財富，成為你經驗的積累。
▲企業家要不斷學習
希望借著這次房地產特訓營的機會，讓各位再重新細想一下自己學習的目的。要給自己挑戰，既然你做企業非常成功了，能不能在未來的人生中繼續前行？我就是最好的榜樣。
說到成功的企業家，我們還可以說說什么算成功。剛才看到有位朋友趁著休息時間做運動，說最近沒時間鍛煉。那我的問題來了。沒有時間鍛煉，作為成功企業家，你自己的時間都不能把握，這叫成功嗎？
如果是一個剛創業的年輕人，上有老，下有小，各種應酬交際也沒有辦法，那他真的沒有時間。但是我們都成功做企業 20 年以上了，依然沒有時間？你都不是時間的主人！你怎么叫做成功？
為什么你會這么忙？因為你說好多事情要去做，企業還不夠大。我想說問題就在這里——就是你到底目的是什么？你生活得很好，很健康，擁有一個廣泛的交流圈，你覺得很充實。這不是很好嗎？
我之前到深圳是 32 歲，從創萬科開始又做了 34 年，如果人生有 100 歲，要思考如何過好人生的下半場了。因為我發現作為真正的企業家，要關注社會價值跟未來，關注所扮演的社會角色，而不是你掙多少錢。
▲永葆好奇和學習狀態
成功企業家，更多會關注能為社會做什么，像萬科做綠色建筑有一些成績，所以國際上人家都認你，我現在很多國際上的榮譽就是因為萬科的綠色建筑，那你說我搞綠色建筑是為了在國際上得名嗎？當然不是。
我做這個也不是因為自己多高尚想拯救地球。那是什么呢？為了質量！萬科為了質量搞住宅產業化，開始做了就發現，住宅產業化就是要提高質量，就是減少木材使用。所以變成為了提高質量而搞綠色建筑。最初的目標不是那么崇高，但因為價值觀趨同，結果自然就接近了。
換句話，如果你底子是一個很本份的人，想做一個高尚的人就會比較容易；如果你本身就比較油滑，平時干點偷稅漏稅不善待員工的事兒，有一天忽然說：我們也做公益，那不可能和你干的事情一致起來。
再比如說，你們知道萬科綽號是什么嗎？萬科運動員有限公司。注意，不是說王石是一個職業的運動家，是萬科運動員有限公司，為什么呢？
因為萬科作為企業真的從運動上關心員工的健康，很多人聽說過萬科把員工的平均體重定在管理層 KPI 里，加起來平均值超標了是要罰獎金的，這個是真罰，有幾個高管都被罰過，去年我就知道有人被罰了 30 萬的獎金。企業對員工的身體和利益負責，哪怕離開萬科的員工，只要聽到別人說萬科不好，也會堅決捍衛反擊。這就是企業文化，也是企業管理的「道」。
▲中國的未來需要有自信、
有責任、面向未來的企業家們
自信、有責任、面向未來
今天在美國有這樣的機會和各位交流，我想說作為中國人，能有這樣一個在國際上發展的條件，確實是千載難逢，所以最后再說三點，作為結束。
第一個就是自信，我們中國人要有自信。
在外面和舞臺上要敢于講，勇于表達。你們來美國學習，可以看到美國的這些政客每個人都非常善于演講，這是美國人的職業訓練。我們有的企業家上臺什么樣呢？不知道該怎么講好，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這個當然也需要訓練，但是我覺得很重要的一個就是有自信，我們中國傳承四千年的文明，延續發展到現在的成就，即使不講民族精神，從個人來講，也應該有自信的。
第二個，有自信，有能力，還需承擔責任。
商人賺錢才爽，讓我承擔責任我不爽。可既然你能賺到錢，就要承擔責任。為什么歷史傳統上商人的地位不高？因為你不承擔責任，人家看不起你。從自己做起，承擔責任，我們是在掙錢，但我們也按時交稅，承擔社會責任，讓心里更有底氣。
▲褚時健是榜樣，人生可以很精彩
第三個，面對未來。
中國的未來需要企業家。像我今年 66 歲，而我的榜樣是褚時建。我認識他的時候，褚老 73 歲，到現在已經 17 年，他 90 歲了，依然過得很精彩。人生就是這樣，你要把目標設定得遠一點，看看自己還缺什么？這樣未來就有更多的可能性，如果你一直在一個地方，一切的發展軌跡都確定了，那么機會也就少了，正是這種不確定才帶給企業家機會，才給我們的未來帶來各種希望。
前20年，中國房地產行業和其它中國制造業一樣，嚴重依賴于成本與規模。隨著人口紅利和成本優勢消耗殆盡，對比世界各國的房地產發展史，中國房地產未來20年還有很多非常值得看好的新增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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